不系舟

怀金裹玉,不折风骨

《杀破狼》同人——永寂 _ 那个少年,反手折星,羡煞春风。[刀子]

                                《杀破狼》——永寂

                  —— 自君身后辞玉銮,远山见笑,从此四下皆似君

              顾昀听着身旁将士的欢呼,唇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眼前渐渐又变得一片混沌。割风刃入土三分铿锵作响,溅起陈土。顾昀支撑不住,斜斜地倒了下去。决战大胜庆贺之时主帅不在,阵前有玄鹰返回那艘破落的红头鸢旁寻找,突然见角落一人影,便大步飞奔过去,“大帅,兄弟们都在庆祝,怎么一不留神您就跑……”玄鹰双眼渐渐瞪大,干得起皮的唇抖着不可思议道,“大帅……大帅??!”这一声颇为尖利的惊叫传到了前方庆贺的众人间。

             沈易首先感到不对,松开正揽着的玄鹰的肩膀,大步狂奔奔向顾昀的方向。他来得急,刹住时激起飞扬沙石落在躺在地上顾昀的玄甲上发出闷响。沈易蹲下来,将顾昀上身抱在怀里,将抿嘴抿成条苍白的直线,手哆嗦着伸向他的脸轻轻推了推,“子……子熹?……子熹!”

              沉寂半晌,顾昀恍惚间觉得有人在喊他。顾昀眼睛睁开一条缝,挤出缕微弱的气,周围将士呼喊声和劲风撞过金戈砂烁的巨大嘈杂落在耳中都削减至蚊蝇嗡鸣。他想说话,一张口一股滚热的腥甜从喉头上翻,止不住地从嘴边涌出,“咳咳……咳……”。

             沈易见他这副模样完全慌了神,一边颤抖道,“子熹……子熹!你这是怎么了……”一边拿袖子给他擦着涌出来的鲜血,“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伤哪儿了……”说罢他胡乱去摸顾昀的后背,入手未觉温热,只有玄甲冰凉坚硬。顾昀好不容易不吐血了,艰难地侧过头,此刻在他眼里那柄没有刻上姓名的割风刃只是一块没有边界的泛着金属冷光的模糊色块。

            沈易一见他这涣散的目光嗓子就像被掐住一般哽住。顾昀感到有冰凉的液体砸在自己的侧脸,他动动眼珠道,“老……妈子……别跟……娘们儿似的……”声音如同破风箱般嘶哑。沈易抹了把脸,断断续续道,“我给你找……找陈姑娘去,她是神医一定能给你治好……”顾昀费力拧过头望着沈易,“别麻烦……人家……”话没说完又涌出一口血,“……不中用了……”

             “……我本来还想……蹭一口你的喜酒喝呢……现在看来也……办得好点……陈轻絮……是个好姑娘,你这……你这吃百家饭的将军……可千万……别辜负了人家……”沈易眼眶一沉,哆嗦着紧了一下双臂,“别说胡话!你家小殿下还在京城等着你呢……”

             顾昀涣散目光好像有一瞬间凝聚,明明是看着沈易,却好似穿过他看向了更远的地方。远山与雁队皆渡成天边一线,“是啊,……还有……长庚啊……”顾昀已经彻底看不见了,周遭夹杂水汽和未干鲜血气味的战场独有的潮湿空气像要凝结下来,沉沉地捂住沉默的人的口鼻。

             顾昀好像在黑暗中又回到了当年雪地里看到小长庚的那年,转眼那个瑟瑟发抖眼中却闪着光芒的小少年已然长成了如今的年轻皇帝,克服了乌尔骨,丰神俊朗,天潢贵胄。

            反手折星,羡煞春风。

           看着他一点点成长,与自己比肩,超越自己……如今山河安定,他曾经说的铁轨也都铺好,江南江北从此不再是天高皇帝远的海角,万物复苏,百姓安居……只辜负了长庚……那些说着只有我们的将来最终还是成为了午夜不得不梦回的奢望。

          不应该啊。明明一切都好起来了。

           顾昀听不到周围人的哭喊,昏昏沉沉中又看到候府后院里曹娘子和葛胖小嘻嘻哈哈地打闹,旁边铁傀儡头顶一朵绸花滑稽地扭着生锈的腰发出咔咔声响,长庚戴着他送的铁护腕给他端上的那一碗寿面。他又看到长庚笑着,哭着,生着气,口中重复着那句

     “义父!”

     “义父?”

     “义父……”

     “…子熹。”

     顾昀突然笑起来,又一口血从嘴边止不住地溢出,他仰起头来,一条血流描摹着他下颌的轮廓没入耳后竟稍显斑白的鬓发。沈易愣住了,盯着他。只见顾昀阖上眼,启唇,兀自喃喃道

     “长庚……我睡一会儿……就回京了……”

     周遭一圈的将士倏然沉寂半晌,不知是谁在人群中爆发出一声闷闷地哭声,顿时如秋风卷寒叶般,一连串的压抑抽泣越来越大连成一片,和将热血洒在脚下泥土的大梁英灵一同盘旋入初春冷意泛滥的长空。

    

      这一战。虽胜犹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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